如何对待诗歌传统与现代诗创作问题,诗人学者们谈谈自己的看法(各抒己见)。 (来源:遂宁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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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现代语境下的中国诗歌
新闻来源:遂宁日报《世界诗人》执行总编,著名翻译家张智
事实上,当下汉语诗歌,已深陷于去深度、去高度、无核心、无方向的一个扁平化时代。灵魂话语的缺席,剥离了诗之灵魂与内涵,将当下汉语诗歌逼入了无深度、无广度和无高度的困境,令其承受着不可承受之轻。
我们深知,只有在内涵上抵达大情怀、大境界,在艺术上自觉探索诗的表现手法,在语言上追求诗化,才能建构起诗歌的灵魂的金字塔,让诗回归诗的本质属性,担负起阐释灵魂的责任,担负起人类与神的沟通桥梁,解决当下汉语诗歌的口水化、平面化、庸常化、低俗化等沉疴。
回溯诗之起源观之,诗者,“言”也,“寺”也。诗最初源自巫术仪式中主礼神巫所吟唱的咒语,诗人则被奉为“神的代言人”(柏拉图:《伊安篇》),肩负着人与神之间的通灵之责。因此,诗本质上是一种灵魂话语,是诗人所秉持的人类灵魂与世间万物对话的话语。
尽管当下汉语诗歌出现了不少俗不可耐、不堪入目、不忍卒读的所谓“诗”,时间的长河终将淹没这些诗歌垃圾,而那些在独对的孤独中坚守内心的纯粹、守望人类精神家园的诗人,则默默地孕育着内心的诗之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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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伟杰 :诗歌传统作为资源的当代性启示
庄伟杰 澳洲华文诗人笔会会长,著名诗人,评论家
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精神命脉和作家的创作背景,文学传统或诗歌传统可以作为一种资源,包括艺术性资源、思想性资源、精神性资源和独立性等丰富资源,如同一座巨大的矿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问题的关键是怎样开采,如何转换和运用。我们从古今中外的经典诗人诗歌中,可以获得诸多启示意义。
启示之一:回归诗歌本体与坚守文学性。在当下语境中,有必要重提“诗是什么”、即重新思考诗的本体属性。
启示之二:铸造语言风格与注重思想性。写诗歌其实就是写语言,没有比诗歌语言的写作更令人惊喜和倾心的了。
启示之三:发出个人声音与张扬独立性。举凡经典诗歌都应拥有一种跨越民族超越时空的普世情怀,或称人类性。
启示之四:充满超我气味与构建精神性。真正意义上的诗人,都有自己的“活法”、自己的审美情趣、自己的价值取向。
诚然,诗歌传统作为一份难得的资源,同样值得我们进行当代性的思考:如何摆脱现实性的羁绊,进入更具精神性的诗意开拓,让诗歌写作以充满探险的艺术追求,自觉地经由心灵的过滤、变形和凝聚,穿透生活斑驳陆离的表层帐幔,在审视自我与世界中抵达天地同参宇宙人生的普遍哲学境界,为自身开辟出一条新路,并寻找到与众不同的表现方式,力求达到所处时代的精神高度和思想深度。唯其如此,才能经得起历史文化巨浪的淘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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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丹理:西方消化唐诗的三个时代
谈论新诗与传统的关联,我想从西方吸收唐诗营养的三个阶段谈。第一个阶段是19世纪末20世纪初,当时的译者用浪漫主义吸收唐诗,以维多利亚时代的语言翻译了《唐诗三百首》的译本。这本译本全用了押韵的诗歌方式,让人看到了唐诗是有格律的;第二个阶段是20世纪30到40年代,伦敦一译者用不押韵方式,现代知识分子的眼光来阐述唐诗和维多利亚后的语言风格,把唐诗的营养介绍到了当时的诗歌圈层;第三个阶段是美国的戴维·汉丁在20世纪80
到90
年代,翻译了具有杜甫、李贺这样具有高难度的诗歌,他们的翻译属于现代英美诗歌,极具现代精神,重新消诠释了唐诗,不再注重表面的一种对仗,而是从观点上说明唐代诗人的深意与志向。
从上面所讲的内容可以看出,唐诗具有丰富庞大的内涵,因此翻译家需要慢慢抽离出来。如果西方需了解现代中国诗歌,也需参考这些译者的资料,才能了解中国的诗歌传统,才能更好的理解中国现代诗歌。因此我觉得,唐诗具有庞大的传统和内涵,我们又处在一个复杂的时代,任何知识传统的摄取吸收,都应该是有创造性和转化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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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自己的方式加入传统
有人认为中国古典诗歌传统是一种压力,但已变得毫无意义,因为它已完全压扁了它的写作者,并催生了新诗。是不是呢?这要看把传统看成活的还是死的。初唐,众多诗人都在追随新形式律诗,陈子昂独自走上了复兴汉魏古风的道路,看似不合时宜却留下了千古绝唱。新诗百年来,让我们铭记在心的那些有成就的诗人,哪个不拥有中西两大传统,不拥有自己的文明。他们写新诗,研究新诗,成为时代先锋。他们尊重传统但不开倒车,即便反传统,手段有时则相当传统,传统已成为教养的一部分,与他们要做的事情有着内在的关系。难怪他们都表达过这样的意思:一个诗人面对传统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以自己的方式加入传统。
伟大的诗人是用生命来写诗的,向外靠命的感发,向内靠生命的整体融入。区别在于诗人精神向度和表达的方法,在于是否在不同的条件下对旧的方式进行有效的改造或替换。没有人能够写出终结一切诗歌的诗歌。小诗人聊备一格,大诗人自成一体。自成一体者,不一定都是一次性生存和一次性写作者,却一定有自己独特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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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分挖掘和呈现个体经验
在谈论对于中国传统诗歌的继承时,我们必须要追溯历史。上世纪,我们曾经有过一个相当长的自我封闭期,对于外面世界的文学、哲学等的发展动态不了解,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的诗歌却仍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觉得,其实无论是继承中国传统文化,还是学习西方知识,最终目的,就在于诗人自己建造出自己的世界性,建立自己的符号系统,写出与他人不一样的诗歌。
根据我们所接受的教育和感知经验,我们不可能完完全全写出纯西方式的诗歌。我们在学习了解到来自东西方的知识后,需要把这些东西进行整合吸收,写出怎么样的诗歌,就完全取决于自己符号系统的强度。如果缺乏对西方诗歌知识的了解,又妄想写出西方式的诗歌,最终只能成为一个三流诗人。
我坚信,所有的文化,最终都会表现成一个整体。我们要建立一个独立的诗歌世界,就必须要对个体经验进行充分挖掘和呈现,才能写出既具有中国色彩、又具有世界视野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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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其实就是一根链条
中国诗歌学会副会长,四川省诗歌学会会长,著名诗人 杨牧
我的诗歌创作与遂宁有着丝丝缕缕的联系。我读的第一首诗歌就是遂宁著名女诗人黄娥的诗篇。张问陶老师对于诗歌的创作理念,也是我一直信奉的。
所谓传统在我看来,不论我们承认与否,或是怎样看待,他都客观存在。在新诗百年即将到来之际,不得不承认,它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们不得不正视它。而且在现在的情况下,传统正卷土重归,我们也绝对不能回避这样的问题。
曾经,在一篇文章中,作者这样发问,中国新式诗是不是一种错误,究竟其脐带在哪里?我觉得这个问题问到了根上。我们现在有必要回来重新吮吸母乳,读读诗歌。但是我们年轻的一代却不再喜欢读古诗。可是,大家都读过舒婷的诗歌。我能从中感受到她的古典文学修养。诗歌张流露出的贵族气息和古典味,凸显了她是有民族文化根基的。
我认为,我们的传统其实就是一根链条,我们不是简单地重复扣上陈旧的东西,而是将崭新的有创造力的,与前面相关,但是又与前面有所区别的东西扣上去,这样,链条才能真正一环一环地扣上去,向前进。也至于这样,我们的传统才会是无愧于民族文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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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传统
我相信,每一位汉语诗人从他开始写诗的那天起,都会自觉或不自觉地对如何继承中国诗歌的传统进行思考,并且,在这种思考中确立自己的写作方向。
对一个国家传统文化的热爱,也许是可以超越一些包括意识形态在内的,让我们纠结的一些问题。更多的时候是不再忽略我们谈论的是我们的母语,和由它的传统产生出的诗歌艺术。前年,我和一年近八十的老诗人聊天,自然地聊到中国诗歌该怎么走或可能怎么走时,我们都以符合什么样条件或者达到什么样要求的诗人才能成为优秀诗人。我讲了不短时间,力图想从很多方面把自己心目中的大师形象尽可能地描述清晰。可是,这位让人尊敬的老诗人只用了简单生动的八个字:背靠传统,面向现代。
如何背靠,如何面向才会让你的汉语诗歌写到这个时代的最好,甚至超越这个时代?它没有一个类似运动力学的普遍规律,但是,每一个诗人肯定会有他自己的着力点,谁掌握好了这个传统与现代相结合的着力点,谁就可能跑得最快,谁就可能成为中国诗歌新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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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诗与古典诗歌的辩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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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感须与古典诗歌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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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出多少生命就会取得多少成功
上周我们编辑了一篇名为《工匠之辞》的文章,里面讲述了一名烧火工匠,每次都因为火候不能烧制出完美的工艺品,最后跳进火炉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也就是那一次,他烧制的工艺品取得了成功。我讲这个例子是想告诉大家,每个艺术品的成功都需要全身心投入,你付出多少生命,就会取得多少成功。这也是诗人对诗歌应有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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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诞生在古诗和新诗的结合
平心而论,一部分当代人在写古体诗且在当下形成了蔚为壮观之势。但是,我有一个判断,当代人无论您怎么写古体诗,只要您还按照古体诗歌的韵律和平仄去写诗,我相信没有人会写成李白和杜甫,因为适合李白和杜甫生长的土壤已经变了。同理,照着现在流行的新诗写法,也不可能写成艾略特和弗朗斯特罗姆。
客观的看,我们应该充分认识到在全球范围内兴起的全球化带来了中国文化和文学的解放,中国的新诗也是这种解放的一种文化产物。因此我们不必太在意当今世界全球化进程中的各种冲突,要以世界优秀文学为参照来审视和评估中国传统诗歌和现当代文学。一味提倡保护传统,则无异于扼杀了创造和创新,一味的强调抛弃传统去创新和创造,又无异于缺乏强大的根基和文化的土壤,所以我认为创造优秀文化和优秀诗歌比继承传统文化和传统诗歌更重要。在白话文已经通行无阻的当今,汉语的新格律诗歌值得继续探索和研究。
在这新诗命运攸关的历史时刻,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让在中国国土上诞生的古诗和新诗,这个一母同胞的两兄弟坐下来:都各自静静的思考、坦诚的交流和全方位的对话,或许,未来伟大的诗歌就在两兄弟的结合和创造中产生,伟大的诗人就在两兄弟的共同哺育和培养下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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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当代诗歌的评判
中国诗歌万里行组委会副秘书长,著名诗人、评论家 李犁
在讲解中国传统是什么时,我个人觉得,有一点非常重要。我们应该认识到,我们从来都没有摒弃传统,因为我们一直生活在传统中。传统在某些程度,其实就是一个噱头。所谓的传统就是我们每天的一举一动,一笑一怒,不需要刻意强调。
传统是和现代又是对立的。作为诗歌,无论是中国的还是世界的,应该都具有自己的特色。在这样的形势下,真正的中国传统其实是一种精神上的传统。我们对于传统应该进行整理和梳理。传统里面也有一些很虚伪的东西,老是为家为国为天下,却忽略了个体。我们身在传统,因此不需要再次强调传统,相反,我们应该更加注重诗歌的诗性。我们现代诗有自己的形式。你看臧棣的诗歌是现代诗体的形式,但是里面的内容,仍有对传统的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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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诗歌应虔诚
我有两个问题:学院派的主导还是非学院派的诗意?我们背诵古典诗歌和创作诗歌是一回事吗?这就好比做菜与品菜,我觉得是两种角度。
对待传统,当然可以说我们活在传统中,这种说法也是成立的,刻意忽视传统,我觉得是在回避。今天我们在这里——陈子昂的故里谈诗,我们谈的和他的是一样的话题吗?
有人认为,写诗就是写诗,是自由的表达。我觉得专业的诗人不应是这个态度,作诗是一个艰苦的道路。今天不是过度地学习西方,也不是过度强调传统,对这两种伟大传统不钻研、不学习,都不可取。有理论家说过,一个人写诗歌不是强调自己的个性,而是不断地消磨自己的个性。比方说意境,是古典诗歌的一个高度,如不去研究它,汉语诗歌的美感从何而来。在最高的层次讲,我认为中西并不对立,传统与当代也不对立,它们是相通的。

